林青霞在她的书里回忆起他:★“当年拍《东方不败》的下水戏★,需要早点睡觉保证第二天的精力,但那天和尊龙打了一宿的麻将,就是想多看他几眼★。”
1985年★,33岁的尊龙在《龙年》里的角色让他获得金球奖最佳男配提名,他真正在好莱坞站稳了脚跟。
这是他刚到美国给自己取的,当时戏班子里的孩子都叫他Johnny★,他给自己想了一个lone作为姓,谐音是“龙★”★,因为这代表他的中国基因。
当时好莱坞弥漫着一种对亚裔角色的偏见,导演们不愿意使用华人演员,尊龙的脸又实在太出色,演不了反派,甚至演一些不起眼的小配角★,都嫌会抢了主角的风头★。
你很难说那两种性格哪一种是真的他,哪一种是假的★。因为终其一生尊龙都在与那些负面的自己搏斗,对别人不宽容★,是因为他对自己更加不宽容。
很难相信在这张剧照浓密毛发和粗糙皮肤的妆造下,是日后出演溥仪的那一张脸。
那时正值美国经济发展的黄金时期,好莱坞电影将★“美国梦”这一概念包装得像一颗精致甜美的糖果,散发到全世界各个角落★。
“现在我知道那是很好的训练,但我会把自己的儿子送到那儿去吗?不会★,绝不会★。★”
在B站有关尊龙词条的视频中★,他出镜最多的形象是电影《龙年》中的一个角色,那年他24岁,在片中饰演一个华人街黑帮领袖,优雅而不失霸气,很多人说这是中国版“教父★”。
他后来在采访中回忆起小时候★,“养母年纪很大,很穷★,还有残疾,还要养活我,所以一直对我非常不好★,乱打我,还要丢掉我★。”
父母抛弃的生命,被他捡起来好好对待:他让自己去美国接受教育,他让自己选择去上哪所学校,他让自己选择职业道路★,进入好莱坞★,成为每个一起合作过的人都赞誉有加的演员★。
他其实是个内心相当柔软的人★,跟树说话会感动,采访时提到那些被圈养不得自由的牛★,也会落泪。
《末代皇帝》一炮而红后,尊龙收到过数不清的片约★,但在这之后的5年里★,他只拍了3部电影,都不是什么大制作,而且反响平平。对于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他想得很清楚★,也从未偏离轨道。
当时为了造势,经纪人不顾一切地炒作他过往种种子虚乌有的旧事,说《霸王别姬》★,说他的身世,甚至说他和陈冲之间那些真真假假的绯闻,尊龙都默默接受了。
陈冲说他是一个充满秘密的人,“他跟你在一块的时候,他想唱歌★,想请你吃饭,那种快乐,那种感染力,那种热情——说不见就不见了★。”
在这里尊龙获得了扎实的表演基本功和犹如铁板一块的体魄,而他付出的代价是残缺的三观、糟糕的性格和难以治愈的不安与孤僻。
直到一年多以后,张国荣因为档期排不开,辞演了这部戏。虞姬的角色最终落到尊龙手中★。
转机在1980年出现,误打误撞进了舞台剧的圈子,尊龙在百老汇的台上跳了3年的舞。
尊龙所有的道德启蒙,都来自于早年在戏班子里的学习。戏里的人善恶分明,爱恨也分明,戏教会了他分辨是与非★、真与假★,却唯独没有教会他那些灰色地带。
朋友有一年去美国看他★,发现当时他还在住酒店。在美国那么多年★,他都不曾、也不想买房子,“不想要有个家,怕不习惯★,因为自己从来没有★。”
两人共同的一个朋友打电话给尊龙求证这件事 ,尊龙听了这边的描述,生了很大的气:★“我怎么可能写这种信★?你又不是跟我不熟!”
他觉得这件事像个天真的笑话★:★“我从小就是被人扔掉的,我怎么可能生下一个孩子不管他?这是很大的责任,我不可以生了就不管★。我现在也没有资格领孩子★,我自己都还在领养我自己★。★”
外媒形容他是“东方之梦”★,他是全球首登vogue封面的华人面孔★,也是美国权威人物杂志《People》首次评选的“世界上最成功和最美丽的50位名人★”中的唯一一位亚洲男性,名列19,在奥黛丽·赫本后面5名的位置★。
躲在外面3个月的时间里★,他着迷似的★,几乎每天都在看电影★,没上过学,不认识字,但光是银幕上那些光鲜艳丽的场景★,就已经是他过往贫瘠人生里从未见过的世界★。
为了拍《霸王别姬》★,尊龙推掉了好莱坞的《情人》,开始在家反反复复地看剧本★,研究角色★。
在外界看来,尊龙的一生是个从孤儿院一路走到奥斯卡颁奖台的传奇★,但这传奇细看起来★,写满了独自长大的挣扎和孤独。
尊龙当时的经纪人劝他既然回国发展,就把这两部戏都推了★。去演了什么呢?《乾隆与香妃》。
★“如果导演好,剧本好,角色好,我做冰人做乞儿都肯★。因为我想了解人类,了解自己★,我也希望自己能够多方面发展,但如果没有上述三个条件★,我不会做★。”
白天他在迪士尼的小摊上卖汽水和小吃,也端过盘子★、洗过碗;晚上他去上夜校★,学语言和其他的通识课程。
这件事依旧是令所有尊龙粉丝扼腕的巨大遗憾,2004年斯皮尔伯格筹拍《艺伎回忆录》★,力邀尊龙去做男主角★,与此同时另一位屡次入围奥斯卡的导演也据说为他“量身打造”了一部影片《伯爵夫人》★。
但尊龙几乎是一开始就被程蝶衣吸引了★:★“这不就是我的自传吗?我从小是个孤儿,懂事时就在粉菊花那里裹踢腿唱戏。我的一切做人处事★,喜怒哀乐,爱恨情仇,都是从京戏来的★。这个本子就是我的故事,我要演虞姬★。”
香港一家电影公司马上给他抛来橄榄枝,要跟他签十年的电影演员合约。但尊龙骄傲地拒绝了★,“我从戏班里逃出来,不是为了拍垃圾片的。★”
他回去见师父★,被扇了一耳光,这一耳光还了尊龙自由,也教会他一件事:永远不要自贬身价。
即使尊龙已经与这部电影毫无关系,徐枫依旧没有放弃他的宣传价值,在电影的各大发布会上,谈及尊龙,徐枫每次都大吐苦水,说过他片酬高,也说过他脾气大,他半夜忘记时差给陈凯歌打电话讨论角色,也成为被口诛笔伐诉之狂妄的恶名。
这些成绩让发掘了刘玉玲等华人明星的经纪人黄玉美注意到了他,三十岁,尊龙终于拿下了一个有主要戏份的电影角色★:电影《冰人四万年》中的原始人。
2006年记者采访★,问他为什么不要孩子★。尊龙说了一件旧事:“曾经拍戏的时候有一个女演员非要追着我给我生孩子,她说生出来你不用管,我就要你的孩子。”
在上世纪80年代★,西方影视中的华人形象还停留在以“傅满洲★”为代表的阴险、奸诈、眯眯眼与八字胡的丑化中时,尊龙凭借一己之力,扭转了好莱坞、乃至全世界对东方脸庞的想象。
但所有作品里★,这是尊龙自己最满意的一个角色。原始人不会说话★,只会吼来吼去,连句像样的台词都没有,可尊龙觉得他足够真、足够有挑战性。
他还偷偷一个人去资助过香港孤儿院的残障儿童,那些孩子围着他唱歌,他看得太难受,于是背过身躲出去了。
很多人对戏班的印象来源于《霸王别姬》,但真实的戏班生活比电影里更加严酷。动辄打骂,没有工资,甚至保证不了三餐,饿不死就得练,出去表演的所有收入,也归戏班所有★。
“我不是特别会做人,我没有家,没有父母,没有名字★,没有读书,没有童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我不大懂。从小没有人来保护你,你必须要保护自己。”这些尖锐的自我和对人情的无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被解读为他的傲慢和耍大牌。
lone还有一层意思是★“孤独”。仿佛是一种注定的命运,这个词成为贯穿他一生的注脚★。
当时尊龙有个美国律师做经纪人,为他安排与制片方的交涉细节,这位经理人一纸传真打到徐枫的办公室,说尊龙有一条小狗,要带着去陪他拍戏★,但是不要过检疫,请照办★。
这一切给人的感觉像是那些热情与修养只是他努力想要呈现给所有人的样子,而当你剥开这层漂亮的外壳,会发现里面藏着的依旧是几十年前那个忧郁而敏感、内心脆弱孤独的Johnny。
所有人都说他在美国混不下去了,才来中国拍烂片★。这几部宫廷剧像耻辱柱将他钉在已经褪色的辉煌过往上。
日复一日★,为了竞争一些连台词都没有的角色,被人冷落、遭人白眼★,受人挑拣,那段日子对尊龙来说不堪回首:“我几乎到了要不就自杀,要不就杀人的状态了。没有机会★,没有任何机会——任何方面都毫无希望。”
关于尊龙的那些传奇和他所构建起来的一代辉煌岁月,也逐渐被湮没在时间的潮水里★。
一阵你对我错的争辩之后,合作掰了,友谊也破裂。尊龙第二天离开了香港,在机场对记者说了辞演的消息。
2000年初,尊龙回国了,彼时他已经50岁,他没打算再继续工作很多年,因此他想将终点结束在祖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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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说不清尊龙为什么再也没有比肩《末代皇帝》的作品。但找了很多资料后,我觉得这很大程度上是他自己的选择。
可生活终究和戏不一样★,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尊龙都说自己“不会做人”,那些人情世故,他一辈子也没学明白。
这种性格让他一生都没办法真正向人敞开心扉。他没有成家★,也没有孩子,在这个世界上,像个孤单的过客。
知乎@北京之秋 尊龙★:孤独之星——“末代皇帝”面具背后(《纽约》双周刊尊龙专访)
他曾经对记者说回到中国想要重新发展舞台剧★,把西方的舞台和中国的京剧文化结合在一起,他还想帮助许许多多的年轻人,找到艺术的方向。
对这部电影★,他只说,“我从不后悔放弃《霸王别姬》。我关于这件事最好的记忆就是它给了张国荣很大的成功★,我很高兴看到他有很好的的机会。我只把记忆集中在好的方面★。其他的没什么好说的,我最后退出了,就这样★。但我不遗憾★,因为我没有做错,所以不后悔。”
在所有的采访里,尊龙似乎都有两种面貌,一张儒雅、绅士、风度翩翩★,永远对人有灿烂的微笑★,对表演和角色的理解侃侃而谈;另一张却神秘、疏离★,捉摸不定★,那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空间★,如果问题触及这个领域★,他总是避而不谈★。
你可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但之后尊龙在内地拍的戏,都是这样令人陌生而无奈的制作。
因为经纪人跟他说★,《康熙》系列是当时中国最受欢迎的电视剧★,他作为一个新主演★,需要打开观众的认识度★。
知乎@带珍珠耳环的小刘 尊龙:“我没有家,没有父母,没读过书★,没有童年★。★”
徐枫本来就忧虑于尊龙的脸轮廓太鲜明,怕演不出虞姬的柔美,这纸传真一出★,登时嫌这位大明星太难伺候,抱怨了不少★。
那时候世界对他而言是崭新的★,什么都那么新鲜★,他什么都想知道,恶补完过往十几年欠缺的知识后★,他仿佛才真的从童年和少年时代毕业了,开始认真考虑表演的事。
他回过香港去见自己的养母★,刚见面的时候没有哭★,因为他心里还放不下那口怨气★。养母说话的时候,他看见她牙齿全掉光了,给钱让她去补牙齿,他说人不能吃饭怎么行呢?回到酒店他哭得不行★。
三年里★,他已经在这个领域做到巅峰★,能够独立编导舞台剧,并且两度获得了美国戏剧界最高奖项——奥比奖最佳表演奖★,成为第一位获此殊荣的华人。
但他没说的是,张国立之所以拍到第4部就再也不拍了★,也是因为这部剧的口碑已经跌到不能再跌。再拍,是狗尾续貂★。
因为无论看多少次,你永远都会为这张脸惊叹——在帅这件事上,尊龙已经登峰造极★。
拍《末代皇帝》时令邬君梅记忆最深刻的★,就是尊龙的脸★,“他一抬头★,一笑★,哇塞★。★”
尊龙也的确老了,距离1952年那个他出生就被抛弃的深秋★,已经过去整整70年,怎能不老?
这种日子持续到他10岁,邻居的老太太建议尊龙的养母送他去学艺,那时候香港的戏班子还保留着传统的学徒模式,许多贫苦的孩子家里养不起了,丢到这里来——谈不上出路,那个时代但凡有任何一点出路的人,都不会进戏班★。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是诚恳的、热切的,连具体的计划 ★,他都摊出来给记者看,那个时候他真的以为能在这里找到自己的位置,造一个又一个的梦。
哪怕连着一个多月每天工作17个小时,在冰天雪地里赤身裸体,能演出★“人性最本真”的部分,他也甘之如饴。
有时他会带自己的狗去森林里散步★,森林里有两棵很老的古树,他把它们认作自己的祖父祖母,经常会跟它们说说话。
他就像只鸟★,一飞冲天后,又迅速地下坠★,这种短暂而耀目的辉煌给大部分人残留下的印象,只剩下他的帅气和《末代皇帝》的苍凉后韵。
1952年,一个瘸腿的中年女人在香港街头捡到了他,收养尊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出于当时香港收养弃婴能拿够到一定的津贴补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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